Chapter 435 A Fickle Flower (23)

钟璃一直在思索着那句话:“怎么会是你?”

她看了一眼陆无歇。

陆无歇心领神会,开始在阿强的身上摸索着。过了一会儿,他感觉手套摸到一块硬物,拿出来一看,是一块硝石。

钟璃看着他手中的硝石,沉思片刻,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冰窖!”

骏马在锦州西南面疯狂驰骋。尽管钟璃知道绑架任温书的两个混蛋在见到他们之前不会对任温书怎样,但一想到盒子里那根断指,她就忍不住担忧起来。

倘若任温书因此事而有生命危险,她钟璃这辈子都无法心安。

阿旺已经忙完宅子的事情,正准备带着物证和一些食材回衙门。

一见到折返的钟璃和陆无歇,他上前招呼道:“世子,钟大人,你们不是去救任公子吗?怎么又回来了?”

钟璃看了一眼跟在阿旺身后的差役们,仔细数了数,确定人数没多也没少,才问道:“阿旺,你从宅子里出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阿旺挠了挠头,一脸茫然。他不知道任温书的具体情况,自然也不知道钟璃和陆无歇已经掌握了线索。

“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啊,和之前一样。”他想了好一会儿,回答道。

钟璃点了点头,示意他们继续赶路,然后和陆无歇一同进了宅子。

此刻宅子里比他们来时人少,也安静许多。两人漫步在这宽敞的空间里,晚霞映照着碧空,感觉就像是在鬼宅里探索。脚下枯枝被踩碎,发出刺耳又磨人的声音。

“说起来,这两个绑匪还挺会算的,知道阿旺什么时候离开,也知道我们会什么时候前来。如今璃儿和我就像是这罐子里的鳖,随时都有被捉出去红烧的可能。”

陆无歇看着身边的钟璃,他知道,别看她表面平静,心里却很惶恐。他了解她,越是这样,她就越容易紧绷。尤其是这宅子,就像一个巨大的棺材,寂静得让人透不过气。

钟璃听到陆无歇的调侃,脚下停住,转头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脸。

“红烧啊,我不喜欢红烧。”她喃喃道。

“那你喜欢吃什么?”陆无歇问道。

钟璃一边走一边想,看起来很认真地说:“清汤挺好,保持原味还清淡。只是……我们可不可能下同一个锅里煮?这样还能当一对亡命鸳鸯?”

陆无歇听到她突然的调侃,神情一怔,他的璃儿会开玩笑了?

“好,回去我就抓一对上来,一公一母,一个都跑不了!”他笑着上前牵过她的手。

钟璃被他逗得笑容更盛,说道:“我小的时候喜欢大房子,总觉得小房子没地方玩,施展不开。如今看这大宅子,再加上我的性子,自然是不适合了。其实小房子有小房子的好处,至少能和心爱的人靠得更近些。”

陆无歇用力捏了捏手中的柔荑,说道:“我都好,只要是璃儿,大小都好。”

……

两人在宅子里走着,没过多久便来到了冰窖前。

钟璃先是蹲下身子,查看地上的脚印。

衙门差役的脚印虽然大小不一,但他们都穿着官靴,鞋底的花纹必然是统一的,所以很容易分辨。

她仔细找了好几圈,发现在冰窖入口除了官靴之外,没有其他任何脚印,便对陆无歇说道:“没有外人进入的痕迹。”

陆无歇点了点头,他刚才也在观察。

“怎么样?我们还进去吗?”他问道。

钟璃斟酌片刻,点了点头:“这宅子是吴家银号建造的,按照世子所说,就是前朝蔺国的一处旧县衙。谁知道这里会不会没有搜查干净?绑匪可能知道别的暗道,或许早就进入了冰窖呢?”

陆无歇非常赞同钟璃的观点,更何况他们早已想好要当诱饵来换回任温书。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冰窖无论如何都得进去。

“阿旺他们已经把这里的冰处理得差不多了,这会儿进去应该也没那么冷了。走吧!”陆无歇从地上拾起一盏油灯点燃,拉着钟璃往冰窖里走去。

没有冰,这里比之前要好上一些,只是寒气尚未完全散尽,钟璃和陆无歇身上仍旧裹着毛皮外氅。

有了上次进入冰窖的经验,两人很快来到了最里面,也就是关押田怜雪的地方。

此刻地窖门大开着,里面已经被阿旺收拾得差不多干净了,只是那股味道还没有完全驱散。

就在钟璃和陆无歇犹豫着是否要进去看看时,一把匕首横在了他们的腰间。

“别动!”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钟璃和陆无歇刚准备回头,一股带着药粉的粉末就洒在了他们的脸上。

他们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发软,直直地朝地上倒去。

“哥,成了?”从对面的黑暗处走出一个男子,那男子长相瘦削,眼眶凹陷,身材如同干柴,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至于被他称作“哥”的男子,手中拿着一把匕首,身材也格外瘦削,只是精神状态比对方好一些。

年纪稍长的男子将手中的匕首插回腰间,蹲在地上探了探钟璃和陆无歇的鼻息,犹豫片刻后回答道:“上面的人说过,这两人非常狡猾,让我多加小心。我刚才看了,他们中了软筋散无疑,但也不能掉以轻心,明白吗?”

年纪较小的男子挠了挠头,打了个哈欠:“明白。但是哥,我实在坚持不住了。你说回来找些恰特草的,谁知道这里的东西都被衙门搬空了。我们该怎么办?”

年长的男子想了想,拾起钟璃掉在地上的油灯,走向角落。

随着烛火的照亮,任温书那张惨白的脸出现在眼前。

年长的男子蹲在地上,伸手勾起任温书的下颚,仔细观察了半晌,说道:“当时我还不信钟璃会来救这个拖油瓶。没想到上面给的消息挺准的,在苗凤花的案子上,钟璃对任温书有所亏欠,这次必然会来救,否则我们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抓到他们俩。你不是要恰特草吗?别忘了任温书还在我们手上。”

“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年长的男子斜了一眼他的弟弟,收回视线时,不经意流露出一抹不耐,冷笑一声:“说你蠢,你还真蠢!一天就知道恰特草和女人,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年纪小的明显有些不高兴。

“什么意思?当时我们都逃到安定县了,若不是你对田怜雪的尸体起了色心,动她尸体的时候惊了马儿,我们至于像过街老鼠一样吗?”

“我……”年纪小的顿时哑口无言。

年长的冷哼一声:“上面让你小心钟璃和陆无歇,你到现在还觉得我们得手了?”

“什么意思?”年纪小的问道。

“我刚才来的时候观察了,有人暗中跟着他们俩呢。若是没猜错,是任重那个老混蛋。”

“那怎么办?”年纪小的听了,六神无主地看着对面与自己有八分相似,脑子却比他好上千万倍的男子。

年长的男子眼珠一转,踢了踢任温书的身体,说道:“不是还有他吗?如今钟璃和陆无歇在我们手上,我们就有了筹码。把他和任重做交易,就用恰特草来换。”

“桀桀桀……哥,不愧是你!”年纪小的男子凑到对面人跟前,竖起了大拇指。